一章 发落
一章 发落 (第1/2页)武志铭听常思豪竟不怪自己投诚之事,眼眶一酸,竟然淌下泪來,说道:“我们原也只是通个风、报个讯而已,哪里想过害人,当时大家进得林來,瞧见萧今拾月在坟前磕头祭拜,一个老妇人和一个老尼姑站在边上,满头的黄粉,似乎不能视物,正侧耳静听,表情伤感,唐家人认出太夫人,便一哄围上,太夫人也听出是自家人到了,大声喝止,言说萧今拾月并无相害之意,挟她出來是为指问路途,到这坟前一拜而已……”
常思豪寻思:“连唐太姥姥都这么说,那么萧今拾月果无报仇之心了,他西來之意,难道仅是想看看昔年战场,祭拜一下先人么,还是和雪山前辈在玩猫鼠游戏,顺道瞧一眼而已,今日秦梦欢都有些认不出他,可见气质外形变化之巨,倒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这天之骄子般的剑客,变得这般邋遢顽皮,真是奇哉怪也,”
“……齐中华说太夫人是受到了胁迫,说话不尽不实,鼓动之下,大家便冲上去,萧今拾月也不生气,笑嘻嘻地一出手就点中了冲前四人的穴道,提起那老尼径自去了,剩下的几个人见他武功如此之高,一时也不敢追,上前去要给同伴解穴的功夫,不想齐中华却摸到唐太夫人身边,狠狠刺了她一刀,”
常思豪心知以唐太姥姥的武功,若不是中毒粉双目致盲,齐中华决沒有这个机会,问道:“齐中华为何要刺她,”
武志铭道:“当时我们三个也是不知,太夫人的闷哼声让唐门众人回过头來,一见这情形都红了眼,各自抡刀向我们四个冲來,我和郭强见这势头,不拼也是不成了,跟着齐中华一起动手,把他们全都杀了,那几个被萧今拾月点中穴道的无力反抗,自然也就沒留活口,事后问为什么杀太夫人,齐中华说,从京师出发之前他已得到上峰授意,说是聚豪阁能剿而不能收,侯爷与聚豪阁人关系暧昧,须得随时照拂,适当引导,勿令其走偏,”
常思豪默然,心知自己掩护明诚君沈绿、无定河边抢第三阵赌斗的真正用意,显然都沒逃过郭书荣华的眼去,只听武志铭继续道:“当时我问齐中华,监护侯爷和杀唐太夫人有何关系,他说,唐门向來厌恶官府,唐太姥姥决然不会帮侯爷写什么信,或是去见游胜闲劝说他罢手,相反,仗着老一辈的关系,说不定她还会反过來,把侯爷和秦家劝到聚豪阁这一边,不管怎样,此时太夫人落单,这几个仆役不足为惧,杀了他们便是一举两得,报上去就算是立了大功,”
常思豪向齐中华的尸身瞟了一眼,忆起他当初以桌角磕脸的情形,此人心狠手辣,脑子转得极快,东厂安插四人时以他为首,显非无因,
武志铭道:“我们四个对过口风,忽听有呼喊声从前院传來,似乎是个孩子在喊太夫人,于是便赶紧在尸体上挨个补刀,轮到太夫人时,发现她只昏过去还未死透,齐中华连戳了几刀,刚停下手來,你们就到了,”
常思豪恍然而悟:唐太姥姥刚醒过來时听见唐根的声音,必是想说唐门仆役中有奸细,可是齐中华机灵诡道,适时打招呼似地喊了自己一声“侯爷”,让唐太姥姥明白,杀她的人就是此人,而刚刚见过一面这个“秦家的孙女婿”也不可信任,唐根则正毫无知觉地陷在一大团敌人中间,在局势不明、眼不能视物、又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她只能最后告诉孩子“回家”,免得爱孙当场受害,想到老人是怀揣着种种不安过世,心里不由得一阵歉仄虚惶,
这时唐根走回來,向他深施一礼:“我混蛋,常家蝈蝈,可别生我的气噻,”常思豪知道必是郭强的供词与武志铭对得上,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心想这孩子脸变得快,缓和也快,恩怨分明,倒是十分磊落爽利,当下也是回礼连道不妨,又将武志铭、倪红垒推到他面前,任其发落,
唐根从地上拾起刀來便想动手,却被唐墨恩拦住:“这四个人归附东厂,便是官家的人,对他们动手有违祖规,万万不可,”唐根大为恼火:“这时候还什么祖规不祖规噻,难道太奶就这么白白死了,”抡刀要剁,唐墨恩一把抓了他腕子:“你太奶临死前说的啥子,你若还自认是唐家的人,就把刀放下,”说着凝力握了一握,松开了指头,唐根咬着牙半晌,终究沒能砍下去,将刀头一掉,狠狠墩在地上,
常思豪心知若非自己带这四人入蜀,唐太姥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唐家人不说什么,自己倒越发过意不去,当下归剑入鞘,在旁边拾起一把唐门的长柄刀,向倪红垒、郭强和武志铭三人走來,
倪红垒把头一低,无言等死,
“等等,”武志铭拉着苦瓜脸,涕泪横流地求诉道:“侯爷,今天的事真不怪我们,齐中华突然出手,唐门的人一齐冲上來,我们也是沒有办法,当初马大总管让我们去恒山,我们就不愿意,后來到了东厂,吃了不少‘点心’,投靠他们也是心有不甘,我们也沒招谁也沒惹谁,不过为混口饭吃,却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侯爷,您是明白人,替我们评评这道理,您饶小的一条性命,小的从此以后躲进深山老林,捡点松塔儿、树籽儿度日,今生今世,决不再出头了侯爷,您就饶过我们这回吧,”他边说边哭,鼻涕淌了满嘴,
常思豪扭过脸道:“你们投靠东厂,潜伏在我身边倒也无妨,不过今日这笔血债既是全程参与,便该以血來偿,你们这就上路吧,”
“等等,”郭强扬起头來:“我有话说,”
常思豪道:“讲,”
郭强道:“今天的事,我们虽然都动了手,但倪红垒在战斗中始终格挡退避,未杀一人,所以他不该死,”
常思豪素知郭强蔫坏,盯着他的表情,不知这葫芦又卖的是什么药,
郭强转过头去望着倪红垒:“咱们相处日子不长,我却让你遭了不少小罪,临死前替你说句真话,也算做件好事,”
他见倪红垒沒有动静,苦笑道:“傻子,你还不明白,咱四个里头,老齐精明,小武滑鬼,我生平爱使小坏,便只能戏耍你,你沒想想自己这趟出來,为啥总是落枕,那便是我在你睡着时偷偷撤去了枕物,还有你上茅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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