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36六章 痛别
【评点本】036六章 痛别 (第1/2页)林中风起。呜呜似哭。廖孤石的声音中却多了几分轻松和畅快:“人活于世。沒有亲人是很孤单冷清。若是有亲人却又不被相信。甚至被唯一的亲人所鄙视、仇恨、怀疑、疏离。那便更是悲哀到极点了吧。荆问种。现在的你心里。其实是一明如镜。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然而。守护她的方法。却还是用你最擅长的谎言。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娴墨:倘谎能守得住。那还值得一撒。就怕撒谎也保不住家人】
“爹。”
荆零雨本已收止的眼泪又溢在睫边。一把扯下头上暖帽。狠狠摔出。愤声道:“表哥说的真相是什么。你们倒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荆问种目光冷直。暖帽打在胸前。坠落于地。他也沒有任何反应。
“瞒着你。这倒是笑话了。你以为你爹疼你。就会什么都和你说吗。那样未免也太天真了。于他而言。男人的事情本來就有很多是女人根本无需知道的。又何來隐瞒一说呢。”
廖孤石的话像是调侃。语气却愈來愈冷。毫无娱兴。说到这话峰一转。又多了些痛其不争的味道:“今天你若不是有这一诈。他对凌琬怡这段旧情。会这么轻轻松松告诉你吗。只怕你当面质问。他也只会说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罢。”
这番话仿佛一盆带着冰碴的井拔凉水。直从荆零雨天灵盖灌了进去。寒得她髓析骨透。眸覆严霜。
荆问种急向前半步:“小雨。你不要听他胡说。”
荆零雨伸掌相拦。眉心绞拧。连退数步。和他拉开距离:“表哥说的对。我做你女儿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对我坦诚过。现在想來。你和娘总是吵架。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有别人。你若断了心思。又干什么不避嫌。总去姑姑那说话。”
荆问种被她问得愣住。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回答哪句才好。林暗里廖孤石笑了一笑。似颇有欣慰之意:“说得好。小雨。你活到这么大。今天终于肯用用自己的脑子。真是难得。”荆零雨拭干泪水。一抖衣袖。大声道:“要是我也习惯用示弱当武器。那和世上其它女人比起來。又有什么分别。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像娘一样。做个不受人欺的女人。”【娴墨:总和丈夫打架。故在女儿心中形象是不受人欺。其实制夫之道并不在于打。在于驭。男人都是冤种。拿住心。让他跪下把脚舔了有何难。劝沒有手腕者。切勿结婚。如今一帮小年青。结婚就打架。整天心里沒个谱。也不知道她们那日子是怎么过的】
“哼哼哼。”
林中传來闷闷的鼻音。廖孤石道:“自作自主容易。不受人欺就难了。人是很怪的。陌生的人即便來善意搭言。你仍然会不自觉地产生戒心。可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即便将你欺骗得团团转。你还是不会醒悟。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沦陷下去。连我也不例外【娴墨:亲人间骗也是善意。越善意越让人來气。何以故。一个个都推着你往假了活。人想守住自我是很难的。】。不过现在想來。我倒不觉得丢人。别忘了。咱们从小待的是什么地方。百剑盟里都是老江湖。他们这些人。原也不是你我能玩得过的。”
荆问种听着两人说话。目光由怒转悲。不住摇头。终于笑出声來。
荆零雨道:“荆问种。你笑什么。”她直呼父名。一声喝出。自己心中也隐隐撕痛。
荆问种:“我笑的是自己。忙碌了半辈子。真是什么也沒剩下。连骨肉至亲的甥儿。都唤我作老江湖。拿我当老狐狸。小雨。你也真的不打算认我这个爹了么。”
荆零雨避开他的目光。似是此心已照。却不愿说出口來。眼中表情复杂。
荆问种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拔离目光。向林幽处投去。大声道:“小石。犹记得当初你在盟里。常常一人独处。别人对你如何看法。你向來不放在心里。紫安小时候丢了糖果玩偶。喜欢赖在你身上。你却从不替自己辩白解释。任人斥责。待长辈來说你。你也不理不睬。径自走开。那时候我便觉得。你这性子。早晚要吃大亏。可是今天我是终于懂了。原來有些事情。真是沒法解释得通的。干脆不解释。正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娴墨:活着想要活得好。此法一定要记在心里。用在身上。认识一姐妹。岁数马上要看大。终于有点慌。有脑子人慌也慌得镇定。槽跳來跳去。专找总经理往上三十出头的半大龄。贴在男人身上。不由得他不动心。底下秘书、同事白眼翻得如书页。一概视而不见。只跳了两三次。果然遇上一个成了。婚后就是某总夫人。底下人再看不上也得恭恭敬敬。不服就开走。不理会、不解释、我自独行。有绯闻老公问起來也是一声冷笑。倒让他颠着屁追。真绝手。】。”
林中传來一声冷哼。颇有些不以为然。似乎那意思是在说。你荆问种的不解释。其实是无法抵赖后的放弃。和我的无须解释根本不是一回事。虽然心知如此。却也懒得和你废话。
荆问种听懂了这哼声背后的意味。也不再勉强。轻轻一叹。目光转向女儿:“小雨。你说我对你不够坦诚。其实这世上的长辈又有哪个能事事都告诉儿女。在我们眼里。你们长多大也是孩子。看到你们。就似看到自己的童年。而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有你不懂和我们不希望让你懂的东西。”
他像是回忆着什么。目光变得痛苦:“我和你娘吵架。原因很多。你把它全归结成一条。我也无力辩白。回想当初有很多架。其实我们可以不吵的。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明白。至于你姑姑……唉。你说的对。错全在我。这么多年來。我在盟里忙忙碌碌。总有心头纷烦不堪其扰的时候。可是。只要看到她柔柔淡淡的那一笑。我便会心安。”说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些许笑意。似乎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浮现在眼前。隔了一隔。垂头自嘲道:“嘿。说什么对得起广城。对得起你娘。都是假的。说到头。我心里还不是沒能放得下她。若说我欺人。实在冤枉。其实我一直在做的。不过是自欺罢了。”
他再度扬起脸來。目光变得柔和许多。充满爱怜:“孩子。你信与不信。恨我怨我。爹都沒有话说。知道你喜欢你表哥。爹内心里却一直默默反对。觉得你还小。根本不懂得感情。也怕他的性子太孤。会伤到你。可事到如今。爹只希望我们这一辈的悲剧。别再发生在你们身上。小雨。你去吧。和你表哥远走高飞。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他从怀中搜摸。掏出一沓银票。还有些散碎银两。俯下身去一并放在荆零雨那只暖帽里面。缓缓直起身子。“爹身上就这么多了。也不便回盟去取。这些散碎银钱只当临别赠物。你就权且收下吧。你长大了。人也聪明。懂得照顾自己。吃穿用度。爹不担心。”他强抑心绪。昂首向林中道:“小石。你从小便习惯了知我罪我。笑骂由人。可见受过了多少的委屈。这是我们做长辈的。沒有照顾好你。但你有沒有想过。这也有你性子上的原因。江湖水深。清则无鱼。求真的人沒见着底。却往往先淹死了自己。一个人的路。总是孤单。走不了太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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