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螣蛇芍药
第七章:螣蛇芍药 (第1/2页)岑明霜将那枚银戒戴回手上,坐在魏娘子对面,并不言语,却将一枚腰牌径直丢入面前妇人怀中。
魏娘子嗤笑:“岑家已然覆灭,岑氏腰牌又有……”
她嗓音戛然而止,目光既惊且惧地落在那块铜色鎏金腰牌上,其上的夔虎纹似要择人而噬。
岑明霜垂下眼帘,淡淡道:“既然岑氏不能再驱策魏夫人办事,不知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正四品的官差,能不能使唤使唤魏娘子?”
她手掌摩挲着圈椅扶手,身躯微弓而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锋:“魏娘子不妨猜猜,万民当铺那位,将娘子的家底卖给我几分?听闻魏娘子早些年还有个女孩养在外头?”
“你们是几十年的交情,想来娘子应当比我了解他。”
魏娘子死死攥紧手中对牌,连指尖都攥得发白,她恨恨骂了句岑明霜听不明白的方言,松开对牌,近乎脱力般坐在椅子上:“……大人要问什么,便问吧。”
她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此刻泪痕未干,被她狠狠一抹,花了口脂,透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来:“如今我的命根子都在您手里头握着,我一介商妇又能如何呢?”
她语调怨恨,岑明霜像是全然未曾察觉,只向魏娘子摊开手,露出布满茧子的手掌:“今日来只是有件东西来问魏娘子,又不是当真要你的性命。”
魏娘子冷哼一声,将那腰牌摔进岑明霜怀中,不住拭泪。
她虽已年过四十,此刻这般作态,却还有几分风韵。
“有纸墨没有?”岑明霜淡淡扫了一眼,“此事尽快交接妥当,我也能好生歇息。”
“小小年纪,倒真真郎心似铁!”魏娘子啐了一口,摆摆手示意方才接引岑明霜的掌柜去拿来纸墨。
半柱香后,岑明霜将一张图样丢给魏娘子:“看看有谁家定下的衣裳有这印记。”
她当日擒拿江匪时,收缴不少赃物,对账后发现那些江匪将赃物分拣,贵重物件另外收拾出来运往各地销赃,其间还夹杂着各色物件的账本,而送往京城销赃的那些物件,均用打着金漆螣蛇芍药纹的樟木箱子盛装。
江匪贪婪,能让江匪心甘情愿让出贵重物件的,只能是江匪的靠山。
而用来识别身份的标识,能用金漆装饰,又是少见纹样。
岑明霜相信,这样的富贵人家不会不寻在京都世家中都有美名的魏娘子做衣裳。
连运送赃物的箱子内部都要打上徽记的人家,势必招摇。
魏娘子接过纸张看了看:“有些眼熟,却记不大清了,不过过一阵子就是杏榜放榜的时候,那时家家户户有年轻小娘子的掌家夫人们都要请我去做新衣衫,以便榜下捉婿,到时自然能见分晓。”
岑明霜明白此事急不来,嗯了一声,便起身从此地离去。
她回到樊明楼,夜色极深,玉带河上却仍有一片灯火织就的流光。
她立在窗边静静看了片刻,转身上榻,就着玉带河上隐隐约约的歌声入睡,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岑明霜一行人便用过朝食,直奔大理寺而去。
本朝大理寺并无审问案件之权,更没有提审犯人的职权在身,只有批注审阅各路提点刑狱公事递交上来的案情卷宗之能,真要在公堂上审问,还得走刑部那处的流程。
但如今春闱将近,刑部本就忙于监管春闱,已然忙乱,加上那江匪身后关系重大,到时候若是不能拿出确凿证据,只怕就要闹出一件糊涂案子出来。
岑明霜领人抵达大理寺时,已然算出如今留给她的时间:春闱在半月后,魏娘子那处最快也要半月后才能拿到那纹样的线索,作为补全此案的最后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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