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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密信

016、密信 (第2/2页)

“不会吧,真去啊?”丙儿腮帮子鼓起老高,但还是将剩下的鱼片粥飞快咽进肚子,用袖子抹了抹嘴。
  
  “去就去。”
  
  还真是说去就去。
  
  李昧先带两名仆童回客栈退房,然后叫上车夫便启程出发。
  
  马车离开菅亭镇,转向南行。
  
  慈云观位于缙宁山下百花谷中,距此大约三十里路程,倒也不远。
  
  车上,丙儿想来想去,心里实在憋得慌。
  
  “公子,那明明就是个江湖骗子,你为何信他?”
  
  李昧公子看了丙儿一眼,微微一笑,这才说出实情。
  
  原来那人根本不是什么落魄卦师,算命先生。当然也不是骗子。
  
  “那他是干什么的?”丙儿好奇地问。
  
  “他是一名信使,借算卦为由接近我,不过是让我去一趟慈云观。”
  
  “真的?”丙儿眨巴着眼,回忆卦师到底跟公子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也在啊,没听他说什么来送信的话,”说着,他转过头,“青伶,公子说他那卦师是来传信的,你听出来了吗?”
  
  “没有。”青伶摇着头说。
  
  丙儿小眼眯成一条缝,心里忽然一亮。
  
  “暗语!”他忽然道,“那人是不是说的暗语?”
  
  李昧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师兄们说的都是真的。
  
  丙儿心里顿时云开雾散。有些青峰弟子在外惯以暗语交流。
  
  不过,那是青衣卫成员的特权。
  
  他早就听师兄们说过,曾经名满天下的道士武装青衣卫虽早已不再承担宫廷护卫之责,规模也比从前小了许多,但仍肩负着护卫青峰山的职责,所以在各地皆有眼线耳目。
  
  但并非每个青峰弟子都有资格入选青衣卫。
  
  “这么说,公子也是青衣卫成员?”青伶忽然插嘴问了句。
  
  “不,我不是。”李昧公子冲青伶笑笑说。
  
  “公子虽然不是青衣卫,但公子是仙师啊,是青峰山年纪最轻,辈分顶高的仙师。”丙儿马上满是自豪地对青伶解释,“青衣卫最高统领,便是咱公子的师兄呢。”
  
  青伶眼巴巴满是仰慕,“难怪卓坚公子对李公子如此推崇。”她低声道。
  
  “哎呀公子,”兜了一圈,丙儿仍不甘心,“要不还是把今天那假冒卦师的青衣卫是如何跟你传达消息的窍门跟我们讲讲?反正我和青伶也都听见了,就教教我们呗。”
  
  “暗语可不是谁都能学的。”李昧一本正经地说。
  
  “可我和青伶都不是一般人呀。我们是你的小童和侍女。多重要的身份啊。要是我俩都完全不懂暗语,将来公子若需传个话,带个信,可怎么办?”
  
  李昧听得颇感在理。
  
  他沉思片刻,道:“好吧,多少告诉你们一点也无妨。青衣卫的暗语其实并不复杂。这名信使是来告诉我,说有一封紧急信件刚从山上传到此处,让我去一趟慈云观取信,就这么回事。”
  
  “他叫你居士,莫非也是一种暗示?我还从没听人叫过你居士。”
  
  “对,居士之称既有互为同道之意,又常被用作客套话,具有隐蔽性,所以在青衣卫暗语里被用于表明是自己人。但关键还是那句‘却见印堂间隐约飞来一道阴霾,沉湎关口,往溯徘徊,不可等闲视之,当速速祛之为妙。’旁人听了,以为不过是江湖卜阄相卦之人习用的口语,但这句话其实是说山里飞鸽传书,有一封给我的紧要信件。为此,他已在这码头附近转悠着等候多日,就是为了传达消息给我,让我尽快去取那封信。”
  
  “噢,明白了。后面说让你去慈云观,就是告诉你去哪儿取那封信,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
  
  “哈哈,那我也是青衣卫了。”丙儿傲娇地对青伶眨眨眼,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青伶看了看他,只是淡淡一笑。
  
  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一条绿意盎然,鲜花遍野的峡谷。
  
  这地方两面夹山,中间一条小河蜿蜒。小河两岸地势平坦,田畦交错,车道穿行其间,沿途不时可见农舍村庄,藩篱小院。穿过一座单拱石桥,前方一片林子幽幽,便是慈云观了。
  
  李昧叫马车停在观外,让青伶和丙儿在车内等候,自己独自走向双开大门。
  
  等候在门后的,是一名青衣长袖,头盘发髻的中年道士。
  
  “灌影见过李师叔。”
  
  自称“灌影”的中年道士十分恭敬地向小自己不下十岁的李昧行礼。
  
  虽然洗净了脸,也换回了道袍,但“卦师”神情间仍是一副江湖人物的市井之态。
  
  他既称李昧“师叔”,自然便是拂云子吴瑛嫡传弟子。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只是一名普通低阶信使。
  
  “信在何处?”李昧问。
  
  “这边请。”
  
  灌影将李昧带进一侧过廊,没多远,便达一栋独自坐落的小屋,静堂。
  
  他推开门,示意李昧自己进去。随后他从外面轻轻拉上了门。
  
  静堂只有朝南一扇窗户,此刻没开,仅从窗缝透入数道微光,故而室内光线昏暗。此时,一名须发蓬松的老年道长正在室内方榻上闭目打坐,听见开门,随即睁开双眼,起身相迎。
  
  此人便是本观住持长风道长。
  
  道长也不废话,直接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磨得光滑的竹管,拔开软塞,取出信件双手奉上。
  
  那是一封写在浅色薄绢上的书信,加盖有朱印。
  
  看完信,李昧沉默少许,乃对长风道长道:“实不相瞒,凶案发生时,我刚好就在附近,碰巧还与幕后真凶有过冲突。我敢说,此案绝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
  
  “你是说,此事另有内幕?”道长诧异地问。
  
  “正是。”李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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